想起前几日刘福带回来的消息,静嘉面上无悲无喜,心里还是有点子惘然,流水经年,物是人非,却事事人人都不肯休,也不能休。
等站在坤宁宫院子里时,静嘉略扫了一眼,竟然没看到墨勒氏。
半夏过了会子低声禀报:“小主,安国公夫人说是身体虚弱告了病,没进宫。”
墨勒氏虚弱?静嘉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儿个一个劲儿的晃神。
她张牙舞爪了十几年,静嘉从来不曾见她虚弱过,哪怕是四弟死的时候,墨勒氏都精神的仿佛喝了鸡血似的闹腾。
她微眯了眯眼,察觉出来些不对,对于墨勒氏,静嘉从不吝啬用最大的恶意去思忖。
也正因为脑子里车轱辘轴似的转着,静嘉也就错过了皇帝过来时,不动声色瞪她的一眼。
她只是觉得后脊梁骨微微发凉,更警惕墨勒氏之余,不敢再走神,用帕子捂着鼻子看正和帝和太后祭奉神佛和祖先。
皇帝发现静嘉走神了,他莫名也想起曾在乾清宫后窗边看到过的事儿来,心里特别不痛快,待得结束后,仍是带着德妃和大公主扬长而去,半句话都没多说。
本来还因为静嘉能住天地一家春的妃嫔们,那点子酸意变成嘲讽从眼睛里露出来,慎妃从静嘉身前过去时,还轻笑了一声——
“恩宠还是要看关键时候,妹妹可是要加把劲儿咯。”
容贵妃担忧望过来,静嘉只回了个笑,无风无波回了丽景轩。
早先还是安家大格格时,她就不在乎这些眉眼官司和小话儿,没得成了嫔还有倒退的,她并不放在心上。
许是边境稳固国泰民安,大伙儿心里都火热,正和七年自初夏开始,就热得叫人心烦,直到了圆明园大宫门前头,好些人才舒了口气。
这一到夏日紫禁城里就跟蒸笼似的,区别只在于火大火小,也只有在园里里这些山水之间才能喘过来气,好歹能睡个安稳觉,能跟着进园子的,心里都高兴得紧。
可高兴也不妨碍大伙儿眼气个别个的受宠,天地一家春就在九洲清晏左手边,跟九洲清晏三殿同在一个岛上,叫人说起来,那就仿佛是住在了九洲清晏里。
瞧着静嘉宝蓝方盖的翟舆跟在圣驾后奔着南大桥去,仍住在坦坦荡荡的慎妃还有被分在武陵春色的景嫔眼珠子都要瞪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