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自从进了苏家院子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地看着苏家人围着苏宝田喜极而泣, 嘘寒问暖的寒暄。他则从容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模样似笑非笑, 似嘲非嘲,透着一股轻柔而又冷寒的神色。
时值正午时分,火辣辣的日头透过门窗照耀进屋内, 纵横交错地洒在人的身上,滚烫的热气给人带来一种暑天的烦躁。尽管屋里放了冰,但却丝毫没让人凉爽多少, 苏家老少都挤在待客厅里, 空气不流通,时间一长便让人胸口气闷。
苏桐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裴川,见他脸色微有不耐, 见她看来,嘴角一扬,站起身冲着苏宝田说:“连日赶路,宝田叔想必也疲累了,府衙还有事情,小侄就不在府上多叨扰了,三天后小侄会谴人上门,今日就此告辞!”说罢,转身看了苏桐一眼说:“宝田叔身子乏累,你送送我吧!”
苏宝田神色微怔,看了身旁程言忠一眼,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点了点头说:“贤侄可否宽限几日……”
裴川闻言身子一僵,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冷厉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疾步走了出去。
“爹……”
苏桐不解地看了苏宝田一眼,眉头微皱,她敏锐地察觉出,裴川和苏宝田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脚步顿在原地,看着裴川的背影,她沉思了片刻,石靖现如今还被关在府衙的地牢里,苏宝田还不知道此事,依他和石靖的交情,一定不愿意他因此丧命……
“苏桐……”裴川在屋外站住身,黑着一张脸看着她说:“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想起她和裴川曾在府衙牢狱处说过的话,苏桐被他叫的心神一震,对着苏宝田担忧的眼神点了点头说:“爹,你歇着,我去送送裴大人,稍后便回。”说完,疾步追了过去。
裴川一张俊脸黑的能滴下墨汁,等她走到近前,修长的手指僵了僵说:“桐丫,你非得跟我置气是不是。”说完,一甩衣袖气冲冲地边走边说:“你这个狠心肠,巴不得我死了才好,那样才算顺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
苏桐心知他在耍脾气,也不答话,他这会子倒像个娘们似的,叨叨个不停,她懒得跟他计较,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苏家大门。
裴川久久不见她出声,气的浑身哆嗦,倏然站住身,墨玉般的瞳仁缩了缩,戾气满满地看着她恨声说:“苏桐,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我死是不是……”
苏桐抬眼与他对视,眼波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看向旁边的树木草丛,清了清嗓子说:“嗯!你非要自己气死自己,我也没有办法。上次我跟你说,想好了来苏家提亲,谁知你不声不响地就去了京城,而且一走就是尽两个月,什么消息也没有。石靖的事情你也没给我答复,我等着你答复了,再提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