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是太纵着你了,竟容得你连这些话也说出来。”
扶欢咬着唇,固执地摇头:“先前冒犯皇兄是扶欢的不是,扶欢万万没有那等意思。只是——我不想嫁人。”
皇帝这次是真实地着恼起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要换做他人,早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可这是他唯一的妹妹。
“看来真是太纵着你了。”皇帝收回手,“回到毓秀宫好好学习针凿女红,朕挑几个嬷嬷看着你,月底之前,除了去太后处请安,别再出门了,收收心才是。”
扶欢静静站着,那惶然茫茫的心情终于落到实处。她垂首,朝皇帝福身后便慢慢往殿外走了。
她原也不想这样,想徐徐委婉地朝皇帝说出她的想法,可是真到临前,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撑着她执拗地向皇帝说出她的心意。结果如此,不出意外。
扶欢回到毓秀宫,先前皇帝说的嬷嬷也被派了下来,随嬷嬷一起下来的,还有皇帝的旨意。
扶欢站在毓秀宫殿前,看路总管捧着圣旨过来,想,原来难过到极致,不仅仅只有嚎啕大哭,还有心如死灰。她在殿前跪下,听路总管宣旨:“朕之皇妹,秉性柔嘉,淑慎恭俭……赐婚御史大夫梁远道之子,今科探花梁深……”
路总管宣完旨,将那一卷黄轴放到扶欢手上。扶欢接了,手却仿佛一下子没有力气,那道圣旨从她手上滚落下去,明黄的绸纸铺陈在地砖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尘土。
好像这道姻缘,从一开始就没有了好兆头。
皇帝说的禁足,是实实在在的。御前来的嬷嬷,生就一副铁石心肠,将公主看得严实,原来还有学画的课程,也一并停下来,就在这毓秀宫中,日日描花样子做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