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再养几天就好了。疼就不说话,你想要什么,想干什么,给我比划就成,再不济写下来。”
顾栾坐在床沿,微微侧身,让姚星潼靠在自己怀里。
把温暖的大活人抱在怀中,可比在床边孤零零守着昏迷之人舒服多了。
姚星潼心安地闭了嘴。
她伸手比划着:“你有没有受伤?”
“一点点。”顾栾把吊起的一条胳膊给她看,手是被流星锤划的,小臂是掉下来摔的,“过两天就能拆了。”
他又把脸凑到姚星潼眼前,“看看,你相公还是帅的,一点相也没破。之前是第一美人,现在拿出去是第一病美人。”
姚星潼咧嘴笑,发出细细的嚯嚯声。她用鼻尖蹭蹭顾栾的脸,温柔的,像是带着无限眷恋。
当时她摔在洞口,不是一下晕过去的,而是一点点没了知觉。活下来的道路就在她眼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她却挤不出一点力气去够绳索,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眼前晃,耳边有火焰燃烧的呼呼声,有南岭方言的咒骂声,有急切的呼救声。
她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远远的,传过来已经不甚清晰了。那声音是韩子赋的,他肯定已经逃出去了。
姚星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又往前挪了一点,指尖碰到石柱上的绳索。她在混沌中想,火要是烧过来,会把绳子烧断的。顾栾还要用这根绳子逃出去。
所以她要护住绳子最脆弱的地方。
都说人死之前,会把自己的一生快速重溯一遍。姚星潼脑袋里走马观花似的,从爱拿棍子敲打她的祖母开始,到每天无数遍叫她小心翼翼的李氏,到跟她一块儿看唱戏的杜堃,再到大红花轿,最终定格在洞房夜顾栾的红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