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愣了愣,瞬间如蒙大赦,立刻往府里跑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四处静悄悄的,不时有风拂过,吹的府门前那两只灯笼,来回晃荡着。
父子相对而立。
静默片刻,沈勉之开口了,他声音冷冷的,不带半分温情:“你当真要那么做?”
沈琢苦笑一声:“事到如今,孩儿还有别的选择么?”
“六皇子的目标是戚如翡,只要……”
“父亲!”沈琢打断他的话:“事到如今,您还要粉饰太平么?”
并非是沈勉之想粉饰太平。
而是他在官场浮沉数十载,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不是所有坏人都能伏诛。许多事,不过取决于皇上的态度,更何况——
“他是皇子,陛下子嗣凋零,未必肯重罚。”
何必去蜉蝣撼树,更何况,臣子得罪皇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依父亲所言,孩儿还要继续忍下去么?”
今日一整天,沈琢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曾有,现在已是耐着性子在同沈勉之说话了,但沈勉之这句话,却成了压倒他情绪最后一根稻草。
“父亲,您扪心自问,我忍得还不够么?自从回京后,我不参宴,不与人结交,终日在府上养病,可是他们放过我了么?”
被困在乌云里的月亮,终于挣脱出层层禁锢,跳跃出来,将清辉洒向人间。
沈琢秾丽的眉眼,此刻锋利如刃。
他字字玑珠质问:“是,他们是皇子,可皇子便能视人命如草芥了么?他们是皇子,要杀我,我便只能隐忍,连反抗都不能反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