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彼此之间,除了有名无实的“夫妻”二字,再无交集,连面也见不到,却着实互相牵累了整整两年。月蓉甚至也恨了他两年,屡次想和离,又怕和离后,在长安再没有贵族郎君愿娶她为正妻,才作罢。
如此结局,月芙感到一阵唏嘘。
对妹妹的知情不告,她谈不上多少恨意。比起父亲和继母的所作所为,月蓉做的,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她一向知道月蓉有自己的小心思,遇事不论大小,总会下意识趋利避害,选择对自己最好的那一条路。
月芙曾经羡慕过妹妹的这一点,后来心智渐趋成熟后,还因此为妹妹感到欣慰,知道妹妹将来定不会因太过天真单纯而吃亏。
不过,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心思,会用到亲姊姊的身上。
譬如今日,月蓉反常地装病,躲避平日最喜欢的宴饮,一定也是因为多少察觉到父母的打算,想置身事外。
没有强烈的恨意,强烈的失望却是有的。甚至将她心里原本的愧疚,也一下冲淡了许多。
……
入夜后,赵恒赶在宵禁之前回到府中。
过不久,他要亲自去迎接苏仁方归京,因此,他趁着宴席后的时间,亲自到苏仁方在京中的旧宅看一看,请工匠们将年久失修的地方重新修葺一番。
直到进屋更衣,用过饭后,才开始仔细思考崔贺樟的事,到底要如何处置。
那只白玉镶金手钏还藏在衣襟里紧靠着胸口的地方,他伸手取出来,握在手心里。
胸口的温度早就玉捂热,半点没有金玉的冰凉。
暖黄的烛光照在白玉上,光泽柔润,他低头看着手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拉扯他的心口。
那些零碎的,令他面红耳赤的画面,也再度不受控制地从眼前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