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面前这位,就是清声公子的时候,她暗暗松了口气,感慨这缘分的奇妙。
既然是清声,他们也不算是素不相识。
他们常年互通书信,对彼此的心性都摸了个大概。
他化名清声,她的化名是怡文。
写信时的字体,是她从繁衣那里学的大篆。每每与他谈论,总是酣畅淋漓,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怡文,这名字倒是普通,顾泽芳应当想不到会是她。
方才还有几分拘谨,现下,却像是看待一位老友。她看着顾泽芳的眼神,都亲切了许多。
这人信中言谈恣意,看得出是心有大志之人。
只困囿与凡俗规矩,难免有些愤世嫉俗。
顾泽芳见她迟迟不语,似是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
“难道姑娘也信?”
“我信,也不信,”她声音里含着笑意,“佛渡世人,大人亦是这样认为的吧?”
顾泽芳一怔,就听她低声说道,
“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那声音轻柔,如同春风拂面,润物细无声。
顾泽芳忽地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个人来。
那是个与他心意十分投契的男子,有个名号,唤作怡文。
虽然未曾见面,与他的观点,却时常不谋而合。即便是亲兄弟,也没有这样的默契,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他一般。
他极是青睐此人,后来不知为何,便断了联系,而他知道的唯一讯息,便是这位怡文,乃是个贵族子弟。
他私底下也去查过此人,却都杳无音信,送信与他的,也是收钱办事,压根不知道对面是何人。
就此茫茫人海,不得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