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超年事已高,其实他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若不是振兴郗氏的重担压在身上,他也不会搬到都城里,再次面临来自权势的压力。
他见皇帝的脸色不豫,心中多少清楚,小儿子那事,大概没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女儿苦苦哀求,又不忍那小子担负着忤逆君王的名声,被从都城赶了出去。
“陛下,阿弟到底做错了什么?是那个太子不肯进食,把饭打翻在地,阿弟气不过,才压着他,让他吃。这样您就要惩罚他吗?”
萧衍抚着手上的麂皮护腕,“你觉得,仅仅是这样?”
他的声音很冷,含着千钧的气势,让人胆寒。
郗超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初需要依附郗氏的寒门武夫,而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忤逆他的下场,他们郗氏承受不起。
他给了郗微一个眼神,拜道:“养不教,父之过。十四郎的确年轻鲁莽,惹恼了陛下,臣替他赔个不是。”
“左仆射不必如此。”萧衍靠在凭几上,神情很冷漠,“他忤逆朕意,侮辱前朝太子,已经无法再做文官。朕贬他回龙骧军,让他思过,军营也更适合他。”
这话的意思就是,谁也别再劝,谁劝他都不会改变主意。连郗超的面子,他都不会给。
郗超暗暗叹了口气,“既如此,臣就不打扰了。”
“父亲!”郗微看到父亲这么快就妥协,连争都不争一下,惊住了。
郗超对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