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亮一个相又转入后台。台上忽一时阴风阵阵,妖狐幻作一个貌美女子登场,鬼气森森地唱一回。
穆遥立在原地仔细查看,扮妖狐的人身形极其纤细,唱腔柔美,是一名妙龄女子。她立时失了兴致,不顾旁边看得兴高采烈的人群怒目,仍然往外挤。
田世铭忍不住在旁埋怨,“咱们大老远跑来,就为看这两个东西唱戏?”
穆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就在二人挤到人群外围时,场上一片鼓噪,人群跟提着颈子的鸭群一样,抻着脖子踮脚看。二人终于顺利地挤出来。
田世铭道,“你别说这二人打得还挺像样。”
穆遥回转头,鼓点疾劲,锣响震天,钟馗与妖狐热火朝天地斗在一处。十七八个回合之后,钟馗使一锏把那妖狐打翻在地,七里八弯念白,“叫你这妖孽今日现了原——形——”
穆遥本要走,耳听这一句心下重重一沉,越想越觉脊背生寒,“这人有问题——我们从外头走,去后台把他拿下。”
田世铭一头雾水,“唱得挺好——啊——”
戏台之上忽一时烟雾缭绕,将那妖狐完全裹缠,钟馗手持打妖锏在一旁绕圈施法,在越发飞速的鼓点声中念念有辞。不一时烟雾散去,戏台上的妖狐已经不见踪影,只余一个伏在地上的人形——
身体四肢俱被绳索捆缚,头颅下沉,后身抬起,摆成一个极其屈辱的认罪的姿态。那人遍身只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覆在身后,零散的黑发之下隐约露着腰上一个巨大的张牙舞爪的鲜红的罪印——这是一个活着的,仍在呼吸的,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