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她一触便是剧烈一抖,薄薄眼皮下眼珠震颤,抖个不住。
“齐聿。”
男人勉力睁眼,恍惚地看着她,“穆遥。”
穆遥俯身拉他起来,“你怎么了?”
男人摇头,“我很好。就是……有一点心慌。”他扣住穆遥手臂,“我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难道不是你自己一定要来?”穆遥斥一句,仍旧把兜帽同他拢好,“等一下轿子。”
男人极轻地“嗯”一声,他被穆遥扳着靠在她臂上,倦意复又袭卷,强撑一时仍熬不住,索性就着这个姿势昏睡过去。
梦中他的身体已被烈火熔炉尽数销毁,灵魂依附于一叶漂萍,在无边之海游荡,无岸可附,无枝可依,长久漂泊,永无皈依。
这样的梦每一日都有。今天却与往日不同,这一回的海上有光,水是暖的。他被海水包裹,如复归母体的胎儿,便放松四肢,任由沉溺——因为现在他是安全的,更是自由的。
再醒时四下里漆黑,火膛里红炭一明一暗,散着幽光。男人隔过一段黑暗盯着燃烧的炭,死死地盯着,就在他又一次无法克制想要放声尖叫的时候,白日过道中那狼狈的叫声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怎么能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