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两股大力骤然一冲,眼前一黑,一声不吭便栽在水里。穆遥探手将他提起来,男人兀自大声叫喊,“放开——灭了火——”穆遥扣住男人后脑死死压在自己肩上,不叫他看铜炉方向。
两名药童脸色煞白。
穆遥道,“出去。”
隔门自外合上,汤池添了油灯和炭盆,一室明光照出男人枯瘦的身体,八分凄惨,十分狼狈。穆遥一只手按在男人尖利的蝶骨上,“齐聿,谁给你上刑?”
男人尚未平静的身体瞬间僵直,牙关紧咬,唇齿间渐渐生出源源不断的血腥气。
穆遥听得清白,手指扣开男人紧咬的齿列,指尖抵在齿间强迫他松开,“齐聿,谁给你上刑?”
男人摇头。他被穆遥压着合不上口,只能伏在她肩上咻咻喘气。喘了不知道多久重回清明,终于记起自己又乱七八糟当着众人发了一回疯。男人自虐一般回想自己不堪的模样,入骨的疲惫和荒凉从灵魂深入汹涌而上,万念俱灰——
一个一无是处的人,除了给她找麻烦,一无是处。
男人厌倦又无力道,“我可能……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你给我个痛快……”
穆遥听得清白,手臂一撑,“哗啦”出水,挽着男人坐在池边。男人骤然离水,无所不在的寒意激得他不自禁地发抖。
穆遥不理他,将他推在汤池边上。男人不知所以,又冷得难受,四肢不由自主往回缩,不住口地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