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连说“呸呸呸”,两人素日井水不犯河水的隔膜倒消了不少,坐下来拿起那棒疮药:“这药说是化瘀生肌,大伤小痛都在治,效果未见得好,若能请御医来,对症开方,就恢复得快些了。”
柳叶儿皱眉:“何苦生事?又不是什么仙丹,总要多用几日才看得出好坏。”
宝珠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是实情。再用几日看看吧。
这种无能为力的处境,让她隐隐感到愤懑,但宝珠亦十分清楚,无能为力,往往是人世常态。
午后杏儿悄悄告诉她,贤妃自个儿惩治了那名在猗兰所言语轻狂的宫人不算,犹派人带话给尚仪女官,请她不必碍于自己的情面而为难。
宝珠因问:“又是芳儿告诉你的?”
杏儿点点头:“这样公正严明的事迹,长禧宫当然要大加宣扬。”
她的笑意里带着些不屑,宝珠觉得,这种神情和她尚显稚嫩的面庞并不相称。
互相利用、互相提防的交情有什么意思呢?可是,在宫里头,又确确实实不能做聋子瞎子。
她低下头,继续挑拣燕窝盅里的细碎绒毛——是为皇后晚膳预备的。
小厨房里的份例菜还是一如既往,这种耐储备的食材也不缺,只不过时鲜的东西少了,例如新笋尖儿、嫩菜芽儿一类,好在皇后于这上头历来不在意,呈上什么,便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