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这才察觉他神情有异,吞咽了一大口,噎的脸微红:“崔御史,你不大高兴。”
“我父亲突然中风,我很担心,母亲和妹妹衣不解带在家亲自照料,我却不能在眼前尽孝。”崔适之没有隐瞒,眉宇间,是克制的忧愁。
脱脱闻言,有些错愕:“崔相公拜相没多久呀,陛下肯定还等着好好用他打藩镇呢!”
崔适之轻轻叹息,脱脱很识相闭嘴没有聒噪,只柔声说了句:“你别太担忧啦,想必,我们很快就能回长安。”
“中书相公知道吗?”她小心翼翼瞥了崔适之一眼,见他点头,心里不知想到什么,默默把饭吃了,洗漱完,先去探望骨咄再去中书令厅找谢珣。
厅里,烛火幽曳,一切都笼罩在似明非明的光线里,脱脱一撇嘴,东都好穷呀,不舍得多点些灯。
她百无聊赖歪在榻上等谢珣,等的不耐烦了,蹑手蹑脚出来,一问杂役,得知谢珣刚用上饭,和吕次公一干人等。
脱脱挑了灯,裙裾婆娑,一路来到饭厅躲在门口朝里张望了番:觥筹交错,人语交杂,谢珣果然正襟危坐正和人推杯换盏,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天上有月,只不过月色不大好,雾蒙蒙的,脱脱心里忽倍觉惆怅:官场,到底是男人的事,她想立功,事情到了这一步,事情没成,自己倒搞砸了一堆……
没人会真的明白她费了多少苦心,脱脱怅然往回走,问杂役讨了壶酒,自己闷闷不乐坐在廊下连酒盏都不要,直往肚子里灌。
这是东都人自酿的土酒,前劲儿后劲儿都大,刚上来,就顶的脑门发热。脱脱喝的嘴角水光晶然,对着月亮,唧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