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蕊嘶了一声,她发现只要一给严文征说话的空间,他就爱掰扯道理,那一本正经的学术做派,有点让她恍惚以为自己回到学校,上表演评析课呢。
她略带嫌弃地反驳他:“李庭辉哪里反派了,该坐的牢坐了,该赔的钱赔了,而且高美玉既然接受了那些钱,就意味着她选择了以命论价的结果,原不原谅你该是她的心结,但她不可以再这么纠缠你。但凡你硬气一点,她就不会这么不识好歹。”
严文征眼睛微微张开,他被春蕊身上一股若隐若现的虎劲儿吓着了,他哑然片刻,道:“有一定的道理,但李庭辉犯的错误很严重,人在面对自己严重的错误时,往往容易生出怯懦心理。”
“不尽然吧。”春蕊瘪瘪嘴,马上又进行了自我剖析,“我这么想,一部分原因跟性格有关。”
严文征:“嗯?”
春蕊耸耸肩,说大实话:“我自私呗。”
潜台词是,即使犯了错误,也想要放过自己,给人生再一次的机会。
严文征:“……”
他鲜少见到会拐着弯骂自己的人,这样的情景下,竟然不知该不该笑。
然而,不待他做出应答,春蕊接收了自个儿的脑电波信号,察觉了她的逞一时口快失了言,整个人简直要窒息了。
她闭了闭眼睛,十分无奈地说:“我来,本想是洗脱罪名的,怎么聊着聊着我又变成了一个自私的人。”春蕊剜一眼严文征,懊恼极了,“不聊了,不聊了,再聊下去,我不知道又会挖掘出自己人性中的哪些缺点。”
春蕊好不委屈,她腾地起身,“我走了,严老师,不打扰你午休了。”长腿一前一后地迈,一道风似的消失了。
严文征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那空中飘荡的长发足够看得出她走得颇有落荒而逃的意蕴。
严文征再也憋不住,轻轻地哼笑出声,此刻,春蕊已经全然扭转了留给他的第一印象——高冷端庄,她的外貌显然极具欺骗性,她显然是一个越接触越令人觉得有意思的女明星。
春蕊跑拍摄片场呆着了。
照相馆里,零碎的物品散落一地,纠缠推攘后的痕迹尚且保留着。
接下来的一幕戏是,梁竹云趁父母不备,跑来关心李庭辉。
李庭辉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家”。
梁竹云站到他的面前,口条不慎流利地问:“那个,女人,说,你,撞死,了,她的儿子,是真的吗?”
“回家去吧。”李庭辉答非所问:“天晚了。”
梁竹云犟着不动,等一个答案。
李庭辉微微恼怒:“跟你没关系。”
但梁竹云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