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露眸光闪烁,并没有说话。
再过几天,首都殡仪馆将要举行严骆荣的葬礼。
他是严家从小就娇惯着长大,无法无天的大少爷,同时也是边境的一名很普通的战士,再然后,也曾经是她的男朋友。
是严骆荣的母亲娄相宜亲自来邀请她的,这个京圈上层的贵妇人把车停在玉兰巷子逼仄的通道内,下车,敲响她的房门。
这么短的时间,娄相宜似乎憔悴了许多,眼睛发肿,看得出来哭了很久。
许露把娄相宜请进客厅,同样很小的一个客厅,只有十几平米,但是被许露装点得非常温馨,就在这里,她和严骆荣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露露……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娄相宜捧着许露给她倒的水,说话有些犹豫,“我们曾经见过的,我是荣子的妈妈。”
许露点头:“我知道,阿姨。”
娄相宜捏紧了手指,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本来,荣子的意思是想把他的财产都给你。但是露露啊,你也知道,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法律认定的关系,结婚证什么的,都没有。”
许露低头,只说:“阿姨,我不需要他的任何东西。”
“我的意思呢,补偿还是会给的。至于遗产——”娄相宜用余光去看许露的表情,“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要知道,那个小姑娘,叫小九的,她怀孕了。”
许露依旧是低着头,喝了一口水。
娄相宜看出她的情绪:“……你已经知道了,小九告诉你的?”
许露微微点头,抬起眼睛,明眸清浅:“东西和钱我都不要,阿姨,你愿意怎么处置都行。”
娄相宜一阵发抖,随后用手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她失去的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难过不比其他人少一分。
“补偿也不用,我现在的工资可以养活自己。”许露站起来,“那我就不送了。”
娄相宜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反而显得局促不安:“如果他还在的话,你应该会是我的儿媳妇。”
许露低眼:“没有如果了。”
“是,没有如果了。他被送去医院的时候还有一口气,但是毒素蔓延太快,他终究是没被抢救过来。”娄相宜深吸一口气,“你们从前这么恩爱,难道你就没有一点难过吗?”
许露没有接话,而是看了一下手表:“阿姨,我待会儿还要去上课。”
“露露啊——”
“我真的要走了。”
娄相宜咬了一下嘴唇,走出房间,最后回过头往许露的方向看了一眼,企图看出痛苦的情愫。
然而并没有,她看到的只有陌生和冷漠,和刚开始她在老宅见到的那个女孩儿判若两人。